本來想寫CP文,但好像會把整篇文都摘錄了。作者好像很多筆名,另一個是tangstory。活受罪不算長(不過也是快要一本言小的長度了),武俠背景,Bad Ending 但是最佳結局。

我極少看悲劇,其實悲劇的定義是什麼呢?不該愛而愛了?愛了但不能在一起?因為沒有走到最後所以愛不會褪色?不過愛的本質跟結局無關吧,怎麼說故事才是重點。

到目前為止BL看了十來本吧,除了「活受罪」和「一世為臣」,其他都是現代Happy Ending文,也許是看的少才覺得活受罪好看、特別,不過也不推薦給沒看過BL的人,因為活受罪18禁場面多,兩主角基本上沒有什麼相處,見面就是H,而且魔教護法的H是不會太溫柔啊。作者的厲害就在不用太多場景,就讓讀者充份體驗主角的情感,再配合特別的故事,讓甚至沒有出現「愛」的這段情,深深打入讀者的心。

「活受罪」有後續,說是番外卻比本文長了一倍。「長相守」,看書名就知道HE,沒有很直接的前世今生,單獨看長相守也是個完整的故事,背景是民初八年抗戰,一直寫到兩人白頭偕老。雖然我比較愛活受罪,但既然看了就兩本都看吧;雖然活受罪的結局沒什麼不好,但兩人既然可以手牽手過日子當然也好。

接著就寫寫故事囉,想看的人快去找來看吧,不要踩雷比較好。

「活受罪」的好,第一是故事特別,刑教大魔頭睡了兩百年,等的不是王子親一下,而是「血引」的血,這血還不是人抓來殺了放血就可,是要吊著從心臟放血,足足七日,此亦「活受罪」之一。「血引」是關鍵,殺掉就沒事了,不過這樣就沒戲唱啦,於是為一勞永逸,「血引」從小被正派高人養大,計劃要在最後一刻,徹底毀了大魔頭的肉身。故事就發生在魔教護法和血引身上,沈涼生和秦敬的故事。

故事要好看,怎麼講也很重要。一開始只是秦敬救了沈涼生,兩人於山間藥廬共處了一個月,啥都沒發生。沈涼生走後,秦敬想他了;師父來了,藉由和秦敬短短的對話講了點故事,然後兩人再見面了。秦敬要了「懷夢草」當作救命謝禮,此藥草只長於刑教總部的山頭,於是沈涼生帶著秦敬回家,不過,還就只是採了草而已。再來,秦敬把入刑教總部的方法傳了出去,身為護法的沈涼生上門教訓秦敬,傷了人之後才給餵藥。在兩人更進一步之前,作者把故事交待了八成,沈涼生沒說什麼,但秦敬說了「我喜歡你」。然後就是一次一次的H囉,當然,每次都多了些什麼,雖然話很少。中間,師父再次出場,確定了秦敬的每一步都是計劃好的,只是,喜歡呢?終於到了攤牌的那天,沈涼生知道秦敬就是「血引」,沒有多說什麼,沈涼生把秦敬帶回刑教總部,甚至親手將鐵管插入秦敬的心臟,然後不吃不喝看著秦敬過完這最後七日。最後一刻,沈涼生第一次告白,但秦敬給他的回應卻是完成他的使命,摧毀了大魔頭肉身,然後還是那句老話「我喜歡你」。不過故事還沒完,沈涼生做了一個夢,翌日迎戰武林高手,句點劃在沈涼生的「但求一死」。

故事裏比較痛的當然是沈涼生,打骨子裏百分百的魔教護法,先是為秦敬一再破例,雖然沒有心動,但捨不得殺掉;知道第一層真相時,沒有追問什麼,該做的事還是要做,但他應該覺得秦敬是真心的吧,所以他給了回應;知道最後的真相時,他動搖了,所以用了懷夢草,在夢裏,沈涼生心動了,沈涼生問了那句「當真喜歡」,沈涼生這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在乎,所以他痛到寧願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啊。

對秦敬來說,他可不是為了死前談一場戀愛而找上沈涼生,雖說他有佈局,但過程也是隨心所欲。秦敬和李妍在不同,他的一輩子都為了那最後一刻,所有情緒都糾纏卻糾纏不到那最終的目標。這樣的人生讓秦敬的真心無所去,於是在最後他選了沈涼生,有人說秦敬是報復、是恨,就算要死還要留下「我喜歡你」這四個字,完全不管沈涼生要怎麼活下去,但對秦敬來說,秦敬和沈涼生的人生都是不能改變的,他所能做的只有讓沈涼生明明白白地感受到自己的真心。最後一刻秦敬說,他要的不是沈涼生的真心,因為得到沈涼生的真心也改變不了什麼啊,那秦敬要什麼?要沈涼生相信自己是真心的?人生有過這樣一段的真心就夠了?啊~我想太多了。

總之,就是好看啦,文字也都很讚,除了H的細節之外,每個字都可以讓人仔細品嚐、回味無窮。(要仔細回味H我也沒意見啦,不過本人沒那個癖好。)最後放些我喜歡的段落。

世上有諸般善良美好,亦有諸多奸邪苦厄,萬象自然。 無論是善是惡,與己無關有關,沈涼生觀之皆如日月草木,不知動心為何。

諸般雜念,灼灼情慾,瞞不可瞞,欲蓋彌彰。

交睫之距,呼吸相聞。秦敬慢慢傾身,跨過毫釐罅隙,貼上對方的唇。
「你要什麼?」沈涼生終於出聲,語氣平淡,無驚無怒,彷若兩人對桌交談,而非唇齒相依。
「我真想要的,你不會給,或不能給。」秦敬並未趁沈涼生開口說話時再近一步,只是簡簡單單地貼著他的唇,低聲講話時,唇瓣輕輕摩挲,冥冥中漫開一縷無法言明的、隱秘而畸形的親密滋味,「便求一株懷夢草吧。」

唯有短短一個剎那,沈涼生平靜想到,活了二十六年,一路行來,犯下多少殺孽,種下多少罪因,到了最後,他的世界卻是凝結成了這樣小小一方所在:孤廟。夏雨。蘆花。
但他終於是沒有死的。於是那小小一方所在便漸漸泯於虛空,遙遠得彷彿前世舊夢。
一場夏雨早已止歇,繪著水墨蘆花的紙傘早已委於泥塵,唯有那個曾為他撐開一小方天地的人留了下來。

秦敬最好的地方便是那雙眼睛。無關相貌美醜,而是眼中神色,總是多情。
自那方夏雨蘆花的小天地中開始,他總是那麼認認真真地望著他。
後來認真中又帶上一抹溫柔。認真地,溫柔地,說著喜歡他。
沈涼生所知曉的,理解的,關於「喜歡」的全部,只有一個認真溫柔的神情。
一個在他兒時親近的人的眼中見過,許多年後又在秦敬眼中重新見到的神情。

終於掩至最後一分,木門突又被猛地重新推開,秦敬尚未回神,便被整個人拽回屋中,門扉在身後砰然合緊,鎖住最後一方能夠供人放肆的天地。
不知是誰先吻住誰,放肆地唇舌交纏,貪婪地汲取著對方口中溫度,交替把彼此按在門上,抵緊這一道生死關卡。
「明明是怨憎會,偏要搞得像愛別離……」恍惚中秦敬靜靜想到,「所以說騙人這碼事,合該一騙到底才最痛快。」
「沈涼生,」一吻終歇,秦敬抬手為對方理了理髮絲,低聲開口,「讓我再說最後一次。」
「…………」
「不為求生,只為想說。」
「…………」
「我喜歡你。」
門扉再啟,春日晴好。

秦敬覺得抱著自己的手臂突地一鬆,下一瞬又猛地收緊。心道痛快二字,果然就是既痛,且快。
奔馬未曾稍停,將一場又一場血雨遠遠拋在身後。
沈涼生未再說話,只緊緊抱著他。
如此姿態,倒真彷彿他要帶他去的不是死國。
而是天涯。

他拉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,沉默地望著秦敬,想從腦中那片虛無裡撈出一點什麼來回憶,卻覺所有回憶都如流水般自指縫中漏走,什麼都抓撈不起。
「等你死了……」心跳沉穩規律,仿佛滴水鐘漏,默默數著亙古歲月。沈涼生輕聲對睡著的人說:「……我就忘了你。」
案頭燭火突地一跳,搖曳燭光映亮床上人的臉,自眼角至頰邊一道淺長傷疤,好像在睡夢中也聽到了誰人低語,於是難過得流了淚。
沈涼生抬起手,似要撫上他的臉,卻在距肌膚一寸之處停下,手指隔著虛空劃過那道虛假淚痕,繼續輕聲道:「哭什麼……騙你的。」

秦敬愣愣與他對望,對方眼中仍如當日所見那般,沒有一絲感情,只有純粹的漠然,與無邊的死寂。
心中似有一聲沉悶轟響,轟響之後終於滿目瘡痍,遍地荒蕪。
秦敬默默想到,原來他眼中的漠然與死寂不是給了自己。
而是給了他所有的餘生。

「你留下真假不知的四個字,我願還你真心實意的四個字。」
一場夏雨早便止歇,繪著水墨蘆花的紙傘早已委於泥塵,原來真的命數早定。
只是若能時光重頭,再回到那一方天地,再對上那一雙的眼睛,再聽到那一個人的問語。
他定願笑著告訴他:
「但求一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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